机器人能否像人类一样拥有触觉？这个问题不仅打开了人类对“硅基生命”的想象力，也有望提升机器人实实在在的生产力。

　　为了给机器人赋予触觉，“电子皮肤”应运而生。电子皮肤旨在模仿甚至超越人类皮肤的感受能力，让机器人感受到压力、摩擦力、温度、物体接近等，帮助机器人更好与世界交互。

　　电子皮肤是如何实现触觉的？其产业化进展又究竟如何？为探寻这些问题，4月28日，“海谈科技”论坛第十四期直播以“电子皮肤——从柔性传感到人形机器人触觉革命”为主题，与福莱新材首席科学家陈书厅博士，浙商证券研究所联席所长、浙商投资董事邱世梁，上海交通大学机械与动力工程学院助理研究员任杰骥博士共同走进电子皮肤概念股福莱新材，探讨电子皮肤的产业发展和投资之道。

多种技术路线同竞技

电子皮肤有望点亮这些技能

　　在福莱新材的展厅，陈书厅带嘉宾亲身与一只装有电子皮肤的机器灵巧手互动。这只灵巧手与人手大小无异。轻捏它的一个指尖，对应的手指就会快速翘起。

　　“灵巧手在抓取物体时，如果没有触觉，那么需要很精确地去定义手指弯曲的角度。如果有触觉，只需要定义力反馈超过某一个数值即停止动作，让它自己去抓取。这样灵巧手既不会抓坏物品，又不会使物品滑落，可以提高抓取物体的成功率。”陈书厅介绍道。

　　在灵巧手一侧，还立着一台众擎机器人，它的腿部同样贴着大片电子皮肤。陈书厅称，目前电子皮肤最基础的应用需求是在机器手指尖，因为指尖是抓握动作最常用的部位。进一步地可以延伸到整个手掌。未来，电子皮肤还有望应用在机器人容易发生碰撞的部位，比如膝盖、手肘、手背等，以增大机器人与人类交互的安全性。

　　记者了解到，福莱新材电子皮肤团队位于上海闵行，团队有二十余人，人员配备覆盖材料、仿真、传感器设计、测试、电路、算法等领域。目前公司已建立电子皮肤中试线，完成小批量出货。

　　电子皮肤是如何实现触觉的？陈书厅对此介绍，目前业界主要有五个技术路线：压阻式、电容式、压电式、视触觉、霍尔效应。福莱新材选择压阻式路线。

　　任杰骥则介绍，上海交通大学机器人研究所主要研究视触觉、电触觉两个方向。视触觉方法将摄像头放在机器手指尖内部，通过观测皮肤的形变，重建出皮肤和物体接触的三维形貌，再推断出力的作用信息。视触觉路线直接输出图像，所以可以非常顺畅地沿用图像领域的算法。

　　在实现触觉从无到有之后，进一步的问题是，机器人需要哪些类别的触觉？陈书厅介绍，最重要的是感受垂直向下的压力和切向摩擦力。此外，电子皮肤还最好具备温度感觉。因为即便机器人搭载红外摄像头，手指也可能会抓握视觉受到遮挡的物体，或者需要快速对温度作出反应。

　　他还提到一种小众但颇有意义的感觉——接近觉。接近觉指的是感受物体接近的能力。目前机器手在抓东西时像一个初学的小孩，小心翼翼。但接近觉可以让机器提前感受和分析目标物品，提高抓握效率。接近觉还能帮助机器人预判碰撞，提高交互的安全性。

技术路线卡位+大规模生产能力成竞争关键点

　　电子皮肤若要实现大规模应用，必须要走过产业化这一关。电子皮肤将如何实现大规模生产，现有的工业体系中又是否有解决办法？

　　为了解产业化问题，记者随嘉宾一行走进福莱新材涂布车间。记者看到，一条百米长的涂布产线正在快速运转，成卷的高分子基材被送进涂布机，经过涂布后再重新卷绕成成品。据称，这条产线每分钟涂布可达上百米。

　　而涂布，正是福莱新材选择生产电子皮肤的方法。

　　陈书厅介绍，电子皮肤技术路线的选取需要“以终为始”。先找到一种最容易大规模生产的路线，然后以此目标去开发工艺，这样才容易最终实现商业化生产。涂布工艺之所以适用于生产电子皮肤，是因为电子皮肤的制造系不同功能层依次叠加成型，包括传感层、保护层、装饰层以及其他微结构等。这些制造可以通过搭配不同的涂布设备来实现。

　　此外，业界还有使用丝网印刷等方式制备电子皮肤的路径。

　　邱世梁分析，电子皮肤还处在从实验室走向产业化的早期阶段，技术路线尚未收敛，国内福莱新材等公司正在尝试做中试线。全球来看，德国、日本、美国企业在电子皮肤方面较为领先。中国企业虽处于第二梯队，但背靠中国最广阔的应用市场，企业有望快速追赶甚至超越。

　　“人们往往会高估一种新技术的短期进展，却会低估其长期价值。”邱世梁表示，电子皮肤的长期产业空间广阔，消费电子、医疗健康、人形机器人有望成为电子皮肤应用体量最大、增速最快的三个市场。

　　展望未来应用，任杰骥给出了在医疗健康领域的具体落地方向。比如，电子皮肤可做成鞋垫，用于糖尿病足等足部疾病的早期筛查；还可用于内窥镜，为内镜介入手术提供精细触觉反馈。

　　陈书厅分析，研究显示配备触觉后机器人的行为学习训练效率可提高数倍，可以更快地掌握自主智能操作，最终实现通用型机器人。因此电子皮肤可能会受益于机器人训练的需求，产生一波市场增量。此后，当机器人大量走进工厂、家庭后，也会对电子皮肤产生大量需求。

　　在产业化早期阶段，如何通过投资选中未来的电子皮肤“黑马”企业？邱世梁认为，值得关注两个重点指标：一是未来技术路线收敛后，谁会是该路线的卡位者、先发者；二是在技术之外，企业还要具备大规模制造交付、市场拓展、融资等方面的综合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