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的钱袋子撑得起欧洲的安全梦吗？——从援乌与北约注资看财政边界

  安全优先的财政转向

  在俄乌冲突持续进入第四年之际，德国正以空前规模的财政承诺重塑其在欧洲安全架构中的角色。2025年11月4日，德国《商报》披露，财政部长克林拜尔与国防部长皮斯托里乌斯达成一致，将在2026年预算中为乌克兰追加30亿欧元军事援助，用于购置火炮、无人机、装甲车辆及更换两套“爱国者”防空系统。叠加此前已规划的85亿欧元，德国2026年对乌援助总额将达115亿欧元，远超原定年度计划。与此同时，德国外长瓦德富尔于11月11日宣布增拨4000万欧元人道主义援助，以应对冬季能源危机。这一系列举措不仅是外交姿态，更标志着德国财政政策从“克制”向“安全优先”的深刻转型。

  战略布局与制度松绑

  德国此次大规模援助背后，是其对欧洲防务主导权的战略布局。2025年10月15日，在布鲁塞尔举行的北约国防部长会议上，德国宣布通过“优先乌克兰需求清单”（PURL）机制，出资5亿美元购买美国武器加速交付，并额外提供两套Iris-T防空系统及配套导弹。此举与爱沙尼亚、芬兰、立陶宛和瑞典形成协同，强化了北约框架下的快速响应能力。

  更重要的是，德国援助规模的跃升依托于国内财政规则的重大松动。2025年3月，德国总统施泰因迈尔签署《基本法》修正案，放宽“债务刹车”条款，允许政府为国防和基础设施举债而不计入法定赤字限制。该修正案还授权设立为期12年、总额5000亿欧元的专项基金，其中1000亿欧元明确投向气候与转型，另设资金支持联邦州投资。这一制度变革使德国得以将军事援助重新定义为“战略性投资”，而非传统意义上的转移支付。正如“Zeitenwende”（时代转折）理念所强调的，德国正试图摆脱战后财政保守主义，承担更大安全责任。

  财政压力与公众质疑

  然而，每一笔对外援助都意味着国内资源的再分配。尽管缺乏IMF或联邦统计局发布的最新赤字数据（截至2025年11月），但根据现有信息推断，德国财政空间正面临显著收窄。2025年预算中，乌克兰相关支出已占国防总开支的10%，且依赖特别基金融资，这直接挤压了教育、基建与气候项目的常规投入。

  更值得警惕的是，长期依赖专项基金可能削弱财政透明度与可持续性。虽然《基本法》修正案允许国防超支不计入“债务刹车”，但此类例外若常态化，将动摇德国赖以维持市场信心的财政纪律根基。民调显示，公众对“外援优先于内需”的不满情绪正在上升。尤其是在能源价格高企、工业成本攀升的背景下，纳税人对于百亿欧元级援助的长期负担能力提出质疑。当防务支出增速远超GDP增长时，财政乘数效应能否转化为军工产业链复苏，仍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