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全额退款就投诉，看你们怕不怕”——进入2025年第四季度，A股市场交投持续活跃，这样的话术却在多家证券投顾机构的客服热线里高频出现。这些投诉电话往往来自合同早已到期、服务履行期间从未提出异议的“沉睡客户”，而背后操盘者，正是打着“代理维权”旗号的黑灰产组织。
有行业人士告诉南都N视频记者，越是市场活跃，证券投顾行业机构发生的异常投诉组织化、规模化特征越发明显，行业机构面临多重压力。
恶意滥用投诉机制，代维黑产“专业化”运作
代理维权为何“屡试不爽”？南都记者了解到，这些“代理维权”组织主要是滥用投诉机制，恶意利用“投资者保护”政策反复投诉，继而消耗机构处理资源，而在压力之下，部分机构为控制事态会选择协商退款，这让前者更加“得寸进尺”。
目前，业内多数持牌证券投顾公司都遭遇了恶意代理投诉。公开数据显示，2022年—2023年期间，证券投顾行业的退款总额分别达到23.28亿元与24.45亿元，较2021年的13.48亿元分别激增逾80%，另据上海证监局数据显示，2024年其接到的投诉证券投资咨询机构的信访数量增至821起，较2022年的88起有了巨大的增长。
这些代理维权机构具体是如何操作的？南都记者了解到，其首先通过社交平台引流，这也是代理维权机构获客的主流渠道和主要成本支出。南都记者通过多个社交平台检索“投顾退费”发现，当前有大量顶着“律师”昵称的用户发帖称可以辅助退费，内容包括各类退费成功的案例分享，宣称能“手把手”帮助消费者追回投顾服务费——“一个投诉，乖乖全额退费”“投顾服务已退费，有一点脏，但比12315管用”等等。
更有代理维权机构通过暗网公民信息买卖、技术手段爬取等非法盗取用户信息，据此前媒体披露，爬取一家投顾公司近7天的活跃用户名单和历史数据，只需支付0.12元至30元不等；而若要攻破该投顾公司账户或付款界面网址，获取更完整的客户资料，单价在1万元到3万元。而后再由所谓“业务员”电话联系客户，教唆其参与非法“代维”活动。
相关部门加大整治力度，案件判定升级为敲诈勒索
当前，针对代理维权这一灰色地带，相关部门正在加大力度出手整治，各类规定也在紧锣密鼓出台。今年3月，公安部经济犯罪侦查局与金融监管总局稽查局联合启动为期6个月的金融“黑灰产”专项打击行动，聚焦贷款中介、恶意逃废债、代理退保等六大领域。金融监管总局也发布了《关于警惕非法“代理维权”中介的风险提示》，提醒消费者“代理维权”乱象可能带来财产损失、信息泄露和法律责任等几重风险。
亦有不少投顾公司给出建议，例如，有投顾公司建议，金融行业应当积极支持并参与合法、透明的维权平台建设，倡导合法维权文化，其希望金融机构能够更加系统地提升维权管理能力，规避非法代理维权的潜在风险。投顾公司还建议金融机构与专业的合规咨询公司合作，优化维权流程，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手段，为金融消费者提供更加透明、快速的维权渠道。同时，投顾公司也鼓励金融行业加强与监管机构的协作，共同打击非法维权行为，确保金融市场秩序的稳定。
与此同时，案件侦破也在加快脚步，2024年初，有涉及证券投顾的“代理维权”案件被宣判，不过，彼时案件定性为“侵犯个人公民信息罪”。发展至今年8月，随着全国首例以涉嫌敲诈勒索罪立案的证券领域非法代理维权案件被侦破，量刑处罚力度方才“上一台阶”。
上海市公安局经侦总队联合多地警方，根据某投顾公司报案提供的线索，将武汉儒旌法律咨询公司三名核心人员依法逮捕。涉案金额高达600余万元，超过3400名投资者签署了所谓《委托合同》。目前，龙某等3名犯罪嫌疑人因涉嫌敲诈勒索罪被检察机关批准逮捕，另有3名犯罪嫌疑人因涉嫌敲诈勒索罪被公安机关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