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CEO对未来三年中国经济抱有信心的占比为88%，创近年新高。这一令人欣喜的数据，来自毕马威昨天在进博会现场发布《2025年中国首席执行官展望》报告。
毕马威中国经济研究院院长蔡伟在接受记者专访时表示，支撑这些CEO宏观信心的底气来源于五大核心支撑条件：超大规模的国内市场，完备且灵活的产业体系和基础设施，工程师红利的持续释放和企业家精神的充分激发，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和高水平对外开放的深化推进，以及国内宏观调控体系日益完善。
本次报告整合了今年5月至9月期间全球与中国的两轮调研成果，汇聚了1350名全球首席执行官以及114名本土扩展调研的中国首席执行官的重要洞察，深入呈现中国企业管理者对新时期经济和企业增长前景的研判，以及在企业战略调整方面的独特见解。
报告揭示三大关键趋势
“报告揭示了当前中国CEO面临的复杂图景，以及他们的关注焦点与战略转向。” 蔡伟表示，可以将其核心发现归纳为三大关键趋势。
首先，在认知层面，报告发现宏观信心与微观压力并存。尽管外部环境复杂，但CEO们对中国经济的短期信心大幅提升，对未来三年发展抱有信心的比例创下近年新高。与之相对的是，“内卷式”竞争被视为最大挑战。
其次，在战略层面，中国CEO们聚焦于创新与能力重塑。一方面，企业的战略核心转向研发创新，52%的中国CEO将发展新质生产力作为破局的关键，旨在通过技术创新跳出同质化竞争。另一方面，企业的投资重点体现出数字与绿色倾向，人工智能和ESG被视为增长引擎。86%的中国CEO对AI投资回报预期在三年之内，76%认为ESG能驱动业务转型而非仅是合规成本。
最后，在领导者自身层面，中国CEO们也面临着角色进化与能力升级。领导力内涵日益复合化，54%的中国CEO认为其角色和职责要求在过去五年发生了显著变化，需同时具备战略远见、数字素养、风险管控及组织可持续发展能力。运营方面，需兼顾效率与安全，企业在加大数智化投入以加速创新的同时，也显著增加了在合规监管和供应链安全上的投资，以构建韧性。出海方面，策略趋向审慎与深化，企业出海从积极扩张转向精耕细作，更加关注战略资源布局和新兴市场，模式上也向合资、绿地投资等深度本地化迁移。
“反内卷”内核在于质的提升
根据毕马威的调研，“反内卷”确实是企业家们的核心关切点，他们的应对策略也正在发生一个关键性的转变。
“我们看到两个显著的变化。”蔡伟透露：第一，是共识更加明确。市场竞争加剧已经连续第二年被中国CEO们视为企业经营的最大挑战。这背后是大家普遍感受到的需求不足和同质化竞争的压力。
第二，也是更重要的，是策略从“向内收缩”转向“向外开拓”。去年，多数企业的首选策略是管控成本，这是一种相对保守的防御姿态。但今年，这一比例明显下降。取而代之的是，超过半数的企业管理者将通过创新来发展新质生产力作为首要任务。这个转变信号非常清晰。它说明越来越多的企业家认识到，应对“内卷”的根本之道，不再是节流，而是开源——即通过加大研发投入，用新产品、新技术、新的商业模式，去创造新的市场需求，从而跳出低水平竞争的循环。
对于这个趋势的形成，蔡伟认为得益于两个推力：国家政策对“反内卷”和高质量发展的积极引导；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为企业实现创新提供了切实可行的工具和路径，让企业家们看到了通过技术突破来重塑竞争力的可能。
谈到“反内卷”的核心，他认为不是简单地反对竞争，而是反对低水平的、同质化的、以价格战为主要手段的消耗战。他表示，“反内卷”真正的内核，是推动竞争模式从量的扩张转向质的提升，是从“零和博弈”走向“价值创造”。这意味着，企业需要跳出原有的竞争维度，要么通过技术创新开辟新的赛道和竞争优势，要么通过模式升级重塑价值链。
那么，如何让“反内卷”真正落地？蔡伟则表示，最根本的就是向创新要增量，通过研发投入发展新质生产力。当产品、技术或服务与竞争对手形成代际差时，自然就脱离了原有的竞争池。
同时，也要向市场要空间，积极开拓新市场，特别是通过高水平的出海。当国内市场增长见顶时，全球市场是破解内卷的最佳途径。这里的出海不再是简单的产品出口，而是深度本地化运营以及在全球市场塑造品牌价值。
投入AI系统构建新竞争力
从毕马威的调研可以看到，面向未来，中国企业管理者已形成一个核心共识：能否成功驾驭数字技术与智能化的浪潮，是影响企业长期发展的最关键因素。79%的受访中国CEO将技术基础设施的成本作为影响未来三年企业经营的首要担忧，这背后既涉及企业自身数据基础有待夯实以及AI技术前期投入成本较高的问题，也关乎我国宏观算力资源的整体支撑较发达经济体仍有差距。
面对这一挑战，中国企业家们通过对AI技术的投入与运用来系统构建新的竞争力。一方面，中国CEO坚定投入、夯实“数字化地基”。26%的受访CEO将推进业务数字化、互联化转型作为未来首要战略举措。另一方面，中国CEO也在积极推进AI应用。除了在数字化转型方面积极投入，15%的受访中国CEO将使用生成式AI、代理式AI作为首选战略选择。
蔡伟表示，这种现象既得益于中国职场对AI技术的接受程度高于全球其他经济体，也得益于对于前期技术基础设施仍在建设中的企业，数字化转型与AI应用存在并行可能。我们看到，中国管理者走的不是一步到位的颠覆式路径，而是从小处切入，例如先通过AI优化客服响应或生成营销内容。这种做法的好处是能快速见到成效、积累经验，并反过来验证数据整合的价值，从而推动更深入的数字化转型，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