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停电，两国“停摆”。

　　据央视报道，当地时间4月28日中午，位于欧洲伊比利亚半岛的西班牙和葡萄牙突发大范围停电，导致交通瘫痪、通信中断、公共服务陷入混乱，波及逾5000万民众。

　　这是两国历史上最严重的停电，也是世界范围内受影响人数最多的15次停电之一。

　　截至目前，两国供电系统正逐步恢复，但停电原因仍不明确。综合官方及舆论观点，事故原因主要存在三种可能性：网络攻击、大规模故障和电磁攻击。

　　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们把我们丢在荒郊野外。”一些受停电影响的民众当天称，他们原本乘火车从塞维利亚前往巴塞罗那，中午12点30分出头，火车突然停运，直到下午4点以后才被疏散到距离Sants车站15公里的郊外。他们走了近半个小时，才找到可以搭乘的大巴。

　　据西班牙电力运营商Red Eléctrica提供的实时图表，西班牙电网在当天中午12时33分遭遇电流“剧烈波动”，用电量从25184兆瓦暴跌至12425兆瓦。随后，电力系统发生连锁中断。葡萄牙、法国南部和比利时部分地区同时发生大规模停电。

　　受此影响，西班牙全境约116列火车停运，马德里等多地地铁关闭，医院启动应急供电设备，马德里网球大师赛暂停，各地商业活动陷入停顿。民众涌入少数仍然营业的超市抢购水、罐头食品、手电筒、蜡烛等应急用品。

　　事发不久后，西班牙内政部宣布，马德里等多个地区进入紧急状态，部署3万警力维持社会治安。

　　当天下午，西班牙政府连续召开两场紧急会议，协调应对西班牙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停电事件。

　　停电过去约6小时后，西班牙首相桑切斯的电视讲话“姗姗来迟”。

　　他指出，停电由欧洲电力系统在技术层面出现“剧烈波动”所致，15千兆瓦电力（占当时供电需求的60%）突然消失，具体原因仍不明。他承认，停电对经济和社会造成影响，给企业带来损失，并让家庭陷入困难。他呼吁民众避免出行、尽量减少通话时间，并仅在紧急情况下拨打急救电话。

　　当天晚些时候，葡萄牙总理蒙特内格罗称，葡萄牙大面积停电源于西班牙，葡萄牙与西班牙电网互联。

　　政府措辞谨慎

　　西班牙首相公开发声，多少能给惶惶不安的民众带来些安慰。

　　不过，他并未澄清欧洲电力系统出现“异常”的起源及其与西班牙电力中断的直接关系，也没能回答民众最想知道的根本性问题：这是内部技术故障，还是外部网络攻击？他强调目前没有排除“任何假设”。

　　有评论称，这次停电已被记录为西班牙政府对重大紧急情况缺乏预案的又一案例。

　　尽管公众和专家希望得到更可靠的解释，但政府仍优先选择谨慎表述。这一保守策略很难打消民众对基础设施脆弱性，以及对当局危机管控和快速反应能力的担忧。

　　三种可能原因

　　舆论普遍认为，此次停电是西班牙50年一遇甚至百年一遇的事件，也是欧洲近几十年来遭遇的最严重能源危机之一。

　　从时间看，欧洲范围内上一次大规模停电可能要追溯到本世纪初。2003年，意大利和瑞士间的水力发电站线路曾出现故障，导致意大利停电约12小时；2006年，德国电网超负荷运转，导致部分地区及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奥地利、比利时和荷兰等国停电。

　　从地点看，相较欧洲其他一些国家，西班牙得益于阳光充足、雨水充沛、风力强劲等自然条件，在世界可再生能源领域走在前列，也因此拥有高质量电网。

　　截至当地时间29日上午7时，西班牙99.95%的供电需求已得到恢复。不过，停电具体原因仍待解答。

　　西班牙国家情报中心已对停电事件展开紧急调查，以确定是否由针对电网关键基础设施的网络攻击引起。内政部提高了敏感基础设施的警戒级别。

　　综合舆论观点，此次大规模停电主要有三种可能原因：网络攻击、大规模故障和电磁攻击。

　　首先，官方消息称，西班牙电力运营商检测到与外部攻击一致的计算机异常，这可能导致短时间内供电崩溃，但尚未掌握确凿证据。

　　但欧盟委员会执行副主席特蕾莎·里贝拉和葡萄牙总理基本排除了存在网络攻击迹象的可能性。

　　最近几年，欧洲范围内针对关键基础设施的网络攻击并不多见。2016年和2017年，乌克兰遭遇网络攻击导致停电；最近，丹麦的能源部门也成为网络攻击受害者，尽管没有发生停电。上述已知袭击事件均未造成诸如此次的全国性停电。

　　其次，西班牙政府认为，周一停电最有可能的原因是电力故障，欧洲电力系统“强烈波动”是事件导火索，但目前排除其他假设为时过早。

　　葡萄牙电力运营商REN就此事发表声明称，事故与“极端温度变化”导致高压线路“异常震荡”有关。这种现象被称为“诱发大气振动”，可能会破坏电力基础设施的稳定性。

　　不过也有质疑称，西班牙当天气温只有22摄氏度，甚至比英国部分地区更凉爽。电力运营商REN此后澄清称，确切原因仍在调查中。

　　再次，电磁攻击会使卫星通信、5G、Wi-Fi和定位系统瘫痪，导致医院、银行和电网崩溃。尽管尚未证实此次停电是否与此有关，但这种可能性已引起情报和国防部门的警惕。

　　28日，西班牙国家网络安全研究所拒绝就停电原因置评，声称有关细节属“机密信息”。

　　此外，此次停电也可能对欧盟的能源政策产生重大影响。

　　一方面，绿色再生能源成为被怀疑的对象之一。有能源顾问称，传统发电机，如煤炭、燃气涡轮机等，通过重型旋转机器直接连接到电网，其重量及产生的惯性就像减震器，有助于让电网免受突然干扰。相较之下，太阳能和风能就无法提供这些惯性，会使电网更易受到频率波动影响。

　　另一方面，“尽管伊比利亚半岛的电力系统在停电后展现其韧性，但此次事件再次凸显加快投资成员国间电力互联互通以及在紧急情况下启动备用储能系统的必要性。”欧洲学者马尔·鲁比奥称。

　　从事故原因的追问到能源体系的反思，这次历史性停电究竟是单纯技术故障，还是源于敌对行为，抑或是更深层次漏洞的警告？西班牙、葡萄牙乃至整个欧洲仍在等待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