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命题：
中西方对“利”的态度差异，本质是文明应对“人性本能”的两种智慧实验——中国以道德结界（义）驯化利之野性，西方以制度牢笼（法）释放利之动能；而当数字资本主义碾平差异，人类正共同跌入“无结界利维坦”的深渊。
一、制度基因：驯利与释利的千年博弈
中西方对“利”的态度，表面是“道德约束”与“规则释放”的对立，实则是文明基因对“人性逐利本能”的不同驯化策略。
1. 中国：官僚体系吸纳资本——“以权控利”的驯化术
中国传统社会的核心逻辑是“家国同构”，通过官僚体系将“利”纳入道德与权力的双重约束：
- 制度设计：明清“士农工商”的等级秩序中，商人需通过“捐官”“联姻”等方式依附官僚体系（如晋商“汇通天下”需依托盐引特许）；
- 当代显形：改革开放后“红顶商人”现象（如早期乡镇企业与地方政府的政企绑定），本质是“以权控利”的延续；
- 文明代价：资本被权力“招安”后，创新动力被抑制（如国企主导产业易滋生寻租经济），市场活力受限。
2. 西方：资本驯化政治权力——“以法治利”的释放术
西方文明的底层逻辑是“契约精神”，通过法律与制度将“利”转化为可计算的规则：
- 制度设计：威尼斯商人受《航海保险法》保护（13世纪）、荷兰“东印度公司”通过股份制分散风险（17世纪），均以法律保障资本扩张；
- 当代显形：美国“旋转门机制”（政商高管互换）、游说集团影响立法（如华尔街金融集团推动金融自由化），本质是“以法治利”的升级；
- 文明代价：资本对政治的渗透导致“民主空心化”（如美国政策偏向资本而非民生），社会公平性受损。
对比结论：
中国“以权控利”虽抑制了资本的野蛮性，却阻碍了产权明晰化与创新活力；西方“以法治利”释放了资本动能，却催生了“资本俘获政治”的异化。二者的矛盾，本质是“道德驯化”与“规则释放”的路径分野。
二、利义螺旋：传统价值的当代异化
当资本逻辑成为全球主导，中西方的“义”与“规则”均被资本收编，演变为“利的化妆品”——传统道德与规则沦为资本增值的工具，形成“利义螺旋”的异化循环。
1. 中国：“爱国流量”带货——道德结界的资本化
中国“义利观”强调“家国情怀”，但资本将其异化为“爱国流量”的变现工具：
- 典型表现：直播间“助农义举”背后是溢价分利链条（如某主播宣称“为农民代言”，实际抽成超30%）；
- 本质：传统“义”被资本包装为“情感溢价”，消费者为“爱国情绪”支付额外成本，资本却规避了真正的责任（如农产品质量监管）。
2. 西方：“元宇宙公益”转移争议——规则牢笼的资本化
西方“规则观”强调“程序正义”，但资本将其异化为“ESG评级造假”的遮羞布：
- 典型表现：Meta用“元宇宙公益”转移公众对数据剥削的质疑（如宣称“虚拟碳中和”，实际服务器能耗激增）；
- 本质：传统“规则”被资本转化为“道德背书”，企业通过“漂绿”（Greenwashing）规避实质性责任，规则沦为“利的遮羞布”。
荒诞现实：
- 中国“爱国流量”与西方“元宇宙公益”，本质都是资本对传统价值的“收编术”——用“义”或“规则”的外壳，包裹逐利的本质。
三、数字突围：重构利义的文明新范式
当气候危机与算法异化宣告“无限逐利文明”的破产，人类需激活中西方文明的“杂交优势”，在技术、制度与文明对话中重构“利义观”。
1. 技术赋能：用区块链实现“道德可编程”
- 实践案例：汶川蒜农通过区块链直销链（每颗蒜标注种植时间、农户信息），既保留“助农”的道德价值，又通过技术透明化实现“利”的合理分配；
- 未来可能：AI算力民主化（如DAO组织）可让“利”的分配由社区共识决定，而非资本垄断。
2. 制度创新：探索“共富”与“数字基本收入”
- 中国路径：浙江“共富示范区”试点“第三次分配”（如互联网企业捐赠、慈善信托），将资本收益部分返还社会；
- 西方探索：芬兰“全民基本收入”试验（UBI），通过数字资产（如央行数字货币）直接向公民发放补贴，缓解“资本集中”弊端。
3. 文明对话：融合“天下为公”与“公共善”
- 价值融合：儒家“天下为公”（《礼记》）强调“利”的公共属性，古希腊“公共善”（Common Good）主张“利”服务于共同体，二者可共同构建“利”的跨文明基准线；
- 实践方向：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已初步体现这种融合（如“消除贫困”与“负责任消费”并重）。
最终结论：人类世的利义重构
数字资本主义的浪潮中，中西方文明的“利义之争”正从“对抗”转向“融合”：
- 西方“规则释放”模式撞上生态天花板（如气候危机），需引入东方“共生伦理”设定利的边界；
- 中国“道德约束”传统遭遇算法超速（如信息茧房），需借助西方“制度创新”激发利的动能。
真正的文明突围，在于激活两种基因的杂交优势：
> 以东方“共生伦理” 设定利之边界（不涸泽而渔），
> 借西方“制度创新” 激发利之动能（不扼杀活力），
> 在区块链可溯源、AI算力民主化的技术底座上，
> 让“利”重归《尚书》“正德利用厚生”的原始使命——
> 滋养生命，而非吞噬灵魂。
这或许是人类在“利维坦”深渊前的唯一出路：用文明的智慧，为“利”戴上“义”的缰绳，同时为“义”装上“规则”的翅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