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硅谷的创业神话中,创新总被描绘成天才的灵光一现——乔布斯在车库里发明了苹果电脑,马斯克正在用火箭改写航天史……
但在现实生活中,许多创新却没有这么幸运:青霉素从第一次被发现到第一次入药拯救病人生命,历时20年;荷兰画家约翰内斯·维米尔的油画《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在作者过世200多年后才被世人奉为神作……
奥地利学者安德烈亚斯·瓦格纳在其新作《唤醒创新睡美人》中,就着重描述了这种“不幸运”的普遍性。在他看来,创新是“概率、环境和偶然性的共谋”。在大多数情况下,创新就像一位“沉睡的公主”,明明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却只能躺在床上,无奈地等待着王子前来,用深深一吻将其唤醒。
作为进化生物学家,瓦格纳特别擅长“超长视距观察”。他以草类植物、蚂蚁社会、人类语言等完全不同的演进为参照,提出了一个令人震撼的观点:无论是自然界的物种进化,还是人类社会的变迁,抑或是具体产品的创新,许多突破性成果并非诞生于所谓的“黄金时代”,而是早在环境成熟前就已萌芽甚至形成。只不过其中的许多创新因为认知局限、技术瓶颈或时代错位长期沉寂,直到某个契机才被“唤醒”,进而重塑世界。用他的话讲,创新的核心是“创造”,但从创新到成功,更需要等待。
以草类植物为例。瓦格纳认为,尽管草类植物并不像狮子或大白鲨等顶级掠食者那样夺人眼球,但从生物学角度上看,其发展远比这些看起来异常强大的生物要成功。一方面,草的环境适配性更高。凭借柔弱的身躯,它“占领”了北美大草原、非洲稀树大草原、欧亚大草原,以及无数其他草原,几乎覆盖了地表所有地方。另一方面,草还极具多样性。从适应南极洲冰天雪地的只有数厘米高的毛草,到印度北部可以隐藏整群大象的高耸的草,草类植物已经进化出了1万多个细分品种。
但草类并非一直都如此成功。草类的起源可以追溯到6500多万年前。但一直等到距今不到2500万年时,草类才成为优势物种,这比其诞生足足晚了4000万年。其间,草类都只能算是勉强维持着生存。这意味着,“一种新生命形式的成功,不仅取决于它的特定内在特征,也不仅取决于它的某种内在品质,比如一项创新(进化)所带来的能力增强或所赋予的新能力,还取决于这种生命形式诞生的世界”。在奇点时刻到来之前,他们会一直处于“类休眠状态”。它们是生物进化过程中的“睡美人”。
瓦格纳承认,自然和文化并不是以完全相同的方式演化的,但差异的背后存在一系列更深层次的相似之处,其中之一是:很多创新是远远超前的。他们在环境条件没有达成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只待王子来到,就会睁开眼睛,改变世界”。
那么,要如何唤醒创新“睡美人”呢?
瓦格纳认为,既然创新的价值并不完全来自它的“内在品质”,还需要岁月的沉淀,我们需要做的或许只是需要“一点耐心、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以及一份敢于打破边界、拥抱不确定性的勇气”。
在此基础上,人们还可以通过小步快跑的形式介入创新过程,推动其尽快迈向成功。“睡美人”的觉醒受到许多因素的影响,其中大量因素会超出创新者的控制范围。很多时候,它甚至无法被预测。所以,如果人们希望为创新施加更多推动力量,就要更深入地理解从创新到成功的模式。
此外,瓦格纳还提醒,“在迈出下一步之前,之前的每一步都必须保存下来”,这是推动创新的关键。“我们应该学会像进化生物学家一样思考——关注跨领域趋势,记录哪怕看似无关紧要的日常灵感,为未来的‘觉醒时刻’埋下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