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天之隔,特朗普就为劳工统计局物色了新的局长人选。
10天前,因不满就业数据“难看”,美国总统特朗普一怒之下“炒掉”劳工统计局局长,并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指控其操纵数据。
11日,他宣布提名保守派经济学家E.J.安东尼担任新局长。
美国舆论认为,劳工统计局发布的就业和通胀数据极大影响政策制定和市场态势,特朗普却以“莫须有”的罪名解雇一名经验丰富的专业局长,转而安排自己人上位,恐将损伤该机构的信誉及其未来发布数据的可信度。
为何选中安东尼?
特朗普当天在社交平台“真实社交”上宣布这一人事决定。
“我们的经济正在蓬勃发展,E.J.将确保公布的数据真实准确。”特朗普在帖子里写道。
公开资料显示,安东尼2020年在北伊利诺伊大学获得经济学博士学位。
他曾担任保守派智库得克萨斯公共政策基金会经济学家,现任保守派智库传统基金会首席经济学家。
据传统基金会介绍,安东尼教授过有关劳动经济学、货币和银行业等多项课程。
安东尼还是备受争议的“2025计划”参与者。
“2025计划”由传统基金会发布,被视为保守派政策改革蓝图,有意为特朗普第二任期“定制”议程,涉及捍卫传统价值观、清除“深层政府”、重塑行政部门等内容。
多年来,安东尼与劳工统计局似乎一直过不去,或许早已埋下自己上位的野心。
他质疑该机构收集、处理和公布就业数据的方式,称其统计数据“虚假”“胡扯”。
尤其是在新冠疫情暴发后,劳工统计局多次修正就业数据,被安东尼等许多保守派人士认为刻意操纵数据,意图有利于时任总统拜登。
大多数经济学家表示,修正经济数据并不罕见,旨在完善初步数据,特朗普首次执政期间也曾这样操作。
但这并不能说服安东尼这样的保守派。
去年11月,安东尼在社交媒体上发帖称,政府效率部“需要给BLS(劳工统计局)来一把电锯”。
本月初,就业报告出炉后,安东尼要求撤换时任局长麦肯塔弗,呼吁重建劳工统计局在过去数年中丧失的信任。
美国舆论称,劳工统计局历任局长中,绝大多数都是不持政治立场的技术官僚,但作为局长人选的安东尼从不掩饰自己的党派倾向。
安东尼还被认为对特朗普忠心耿耿。
比如,在一篇分析今年5月份就业报告的文章中,安东尼指出,任何疲软迹象早在特朗普政府上台之前就已存在,而特朗普政府在经济再私有化方面取得了不可否认的进展。
提名安东尼,获得特朗普第一任期的白宫顾问班农的支持,后者一直将安东尼视为劳工统计局局长的第一人选。
劳工统计局隶属劳工部,其负责人是劳工部下属机构中唯一需要政治任命的官员,其他工作人员均为职业公务员。
为此,特朗普的提名还需国会参议院确认,鉴于参议院由共和党控制,批准提名应无悬念。
左右两派都在批
特朗普宣布提名安东尼后随即引发争议和批评。
分处政治光谱左右两端的经济学家似乎都有一个共识:劳工统计局局长必须保持政治中立,不能成为白宫的替身。
保守派智库美国企业研究所的经济学家迈克尔·斯特兰表示,劳工统计局局长不一定名声显赫,也不一定来自精英机构,关键在于其人能否独立于总统,不受党派政治因素影响。
来自美国右翼智库税务基金会的税务专家凯尔·波梅洛认为,很多有能力的保守派经济学家都可以胜任这份工作,但安东尼不是其中之一。
曾在奥巴马政府担任首席经济学家的杰森·弗曼指出,安东尼是一个极端党派主义者,毫无相关专业知识,没有资格担任劳工统计局局长。
前拜登政府官员、自由派组织“Groundwork Collaborative”的政策和宣传负责人亚历克斯·雅克兹称安东尼为“谄媚者”,认为他的入选是对独立分析的攻击,将对美国经济数据的可靠性产生深远影响。
带来巨大不确定性
舆论认为,从解雇麦肯塔弗到提名安东尼,特朗普的任性举动给美国劳工统计局带来巨大不确定性,这一无党派机构可能难逃被政治化的厄运。
一些经济学家警告称,提名安东尼凸显特朗普有意让自己的盟友控制一个有关国家就业、工资和物价的关键数据库。
美国劳工统计局发布的就业和通胀数据被视为相关数据的“黄金标准”,是公私部门制定政策的重要基础,同时也对金融市场产生重要影响。
该机构将其职责描述为运用大规模调查和严谨分析来统计数据,并“无畏地公布事实”。
然而,特朗普再次执政后,对劳工统计局一顿“修理”,包括削减5600万美元预算、裁员并冻结招聘——目前约有三分之一高层职位空缺,被认为已经削弱该机构的履责能力。
如今,特朗普以政治操纵为由撤旧换新,把自己人扶上局长宝座,谋求对自己更友好的数据,劳工统计局未来发布的数据是否靠谱更被打上问号。
不过,有分析认为,即使安东尼上任,也将面临挑战。
洛约拉马利蒙特大学金融与经济学教授孙圣源(音)指出,安东尼具备经济学资历,但并不意味着他了解劳工统计局如何汇总及修订数据。他同样需要解决该局遇到的难题,包括调查覆盖率缩减、回复率下降等。
在孙圣源看来,今后公布的数据也未必就合特朗普心意。届时,安东尼将如何解释以及特朗普会作何反应,“将会很有意思”。